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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緬北,他丟了四根手指頭

2021-10-19 16:06:00 來源:

第三屆法治故事大賽優(yōu)秀作品選登

鳳高翔

責(zé)任編輯 尹麗

一、夢起于網(wǎng)絡(luò)

初次見到張衡的時候,這位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有些畏縮。他站在云南省瑞麗市公安局弄島口岸邊防派出所會議室的門口,穿著一件看上去很多天沒有洗的T恤,滿頭亂發(fā)如同雞窩。半個身體在屋內(nèi),半個身體在屋外,他仿佛保持著隨時可以離開的狀態(tài),眼神飄忽,有一搭沒一搭的往會議室里瞅。

配合工作的云南民警沖他招招手:“進(jìn)來吧,他是來接你的重慶公安?!?/p>

聽到公安這個字眼,遙遙望見了我身上穿的警服,張衡閃躲的目光一下凝聚到我這邊來。躊躇了幾秒,他低著頭,把手背在身后,穿過滿屋子的人,徑直走到我面前。

到云南瑞麗接從緬北回國的電信詐騙分子,我還是第一次。這趟出遠(yuǎn)門正好處于疫情期間,所以比平日多了幾分風(fēng)險。

出于對網(wǎng)絡(luò)詐騙犯罪行的敵視和旅途的疲憊,我沒有給他好臉色,一邊翻開會議桌上的卷宗,一邊大聲問道:“叫什么名字?”

事實上,我沒法不大聲一點(diǎn)。因為整間會議室里,不只我這一個來接人的警察。天南海北的口音正此起彼伏,起碼有七八拔和我一樣身份的人正在接收屬于他們轄區(qū)的人員,屋里一時喧囂。

這回,他倒是沒有猶豫,干脆地回答道:“我叫張衡,身份證號碼是…….”

他連家庭地址都一塊報了出來,熟練得沒有一絲停頓。

我手上翻動卷宗的動作沒有停,眼睛瞟了他一眼:“很連貫啊,進(jìn)去過?”

“沒?!彼皖^看自己的腳尖。

這種人一般不會老實的。對此,我習(xí)以為常,冷笑著把卷宗翻到登記表那一頁,上面有此人的所有信息。

讓我驚訝的是,張衡真的沒有被公安機(jī)關(guān)處理過,此前的人生履歷像白紙一樣純,連交通違章都沒有一宗。這樣的電信詐騙犯,我頭一回見到。

一般來說,從事電信詐騙這樣比較費(fèi)腦的犯罪行為的家伙,大都是慣犯。污點(diǎn)如影隨形,有經(jīng)驗的警察從面相、動作上都能窺見一斑。

登記表上有主動投案的字樣,于是我問道:“是怎么想到回來自首的?”

良心發(fā)現(xiàn)的罪犯,很少。

“我不想騙人。”這個回答令人生疑——既然不想騙人,為什么要偷渡出境去干壞事呢?

于是,我挺直了腰板,表情嚴(yán)厲的打量著張衡。

他似乎被我看得有些發(fā)毛,頭都快低到胸口,雙手從背后拿出來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垂手而立。

我注意到他的左手包著厚厚的繃帶??噹б恢惫搅耸滞螅@讓他的左手像打了石膏一樣,碩大無比。

“手怎么了?”我皺眉問他。

“傷了?!彼卮鸬溃骸氨豢沉税雮€手掌。”

“什么?!”我一驚,厲聲問道:“和誰打架了?多久的事?”

“不是打架,是被那邊的人砍的?!睆埡庋凵窨斩矗f話時聲音細(xì)如蚊蠅:“回來之前,就被砍了。他們說,想回去,要么付錢,要12萬贖身,要么砍手指,一根三萬。我沒錢,就砍了四根手指頭?!?/p>

12萬?

四根手指頭?

我震驚地看著他的左手,繃帶上的血漬星星點(diǎn)點(diǎn),從里面滲透出來,像一個個醒目的感嘆號。

他說的那邊,自然是緬北。

“你為什么要過去呢?”我的口氣緩和了些,示意他坐到我身邊的椅子上:“又為什么寧愿被砍手,也要回來?”

張衡沒有落座。他依舊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站著,像犯了錯的小學(xué)生。

“我是被騙過去的?!彼f道:“我上網(wǎng)時,看到很多介紹緬北的視頻,里面講只要偷渡過去,就能得到輕松的工作,每天只需坐在電腦前聊天,就能掙大錢。我沒有正經(jīng)工作,又想要錢,所以……”

張衡說話時,臉色蒼白,話里透著濃濃的悔意。他用完好的右手不住地絞著T恤衫的衣角,活像要生生地把衣角捏碎。

外面有汽車?yán)嚷曧懫稹?/p>

我看看表,約定的時間到了,接我們的車子已經(jīng)在院子里等候。

“先走吧?!蔽艺酒饋恚溃骸败嚿下f?!?/p>

掃視一圈他的身后,沒有看到行李。

“你的東西呢?”

“我沒有行李,我是被他們在晚上扔過國境線來的?!睆埡獾哪樃琢耍骸翱沉耸趾螅麄儼盐宜偷揭患倚≡\所縫了針,趁我還昏迷著,把我丟到口岸,就不管了?!?/p>

我驚呆了,幾乎愣在那里。

他是怎么活下來的啊?

二、夢碎于現(xiàn)實

車輪飛馳。車上,張衡用低沉的嗓音,將一點(diǎn)一滴的回憶緩緩道來。

緬北,一片神秘的土地,又叫撣邦,分為四個特區(qū)。除了第一特區(qū)果敢被緬甸政府掌握以外,其他三個特區(qū)都被地方勢力控制。從廣義的地理來說,緬北屬于廣為人知的金三角的一部分。

黃、賭、毒,這些在中國屬于犯罪的東西,在緬北像街邊的水果攤一樣普遍。而那里,與云南僅一線之隔。

連綿一千九百多公里的滇緬邊界,無數(shù)條小路在叢林里穿梭。通過這些小道,邊民們可以輕松地出入兩個國家。

當(dāng)然了,這些信息,張衡是去到緬北的過程中和到了那里之后,才知曉的。

在此之前,他腦子里的緬北,還停留在網(wǎng)絡(luò)里的模樣上。

“這里是緬北,我生長的地方。歡迎來到我的世界,嬌貴的小公主。”

這些誘惑性十足的話語,從視頻上一個漂亮的姑娘口中念出來,一下就抓住了張衡的心。

掙錢,掙大錢,輕松地掙大錢。那里,是天堂一樣的地方。

這條視頻是兩個認(rèn)識很久的網(wǎng)友發(fā)來的。他們邀約張衡,一起去緬北打工。

“在那邊工作,一年頂國內(nèi)三年?!?/p>

“包吃包住,辦公室工作,每天玩玩電腦就能交差?!?/p>

“錢掙夠了,想走就走,沒有合同制約,很方便。”

“緬北自由奔放,比國內(nèi)開放多了,去那邊開開眼界也好啊?!?/p>

這些蠱惑性的話語輕易地動搖了張衡的內(nèi)心,他被說動了。

說走就走。收拾好簡單的行裝,張衡跟著兩個網(wǎng)友,坐上了去云南的列車。

聽到這里,我忍不住打斷他道:“那兩人你很熟嗎?這么信任他們?!?/p>

張衡茫然地?fù)u搖頭:“我只知道他們一個姓雷,一個姓王,都是云南人。其他的,都不知道。”

他頓了一頓,大概看到了我“無語”的眼神,尷尬地用右手抓抓腦門。

“當(dāng)時不知怎么的,像中了邪一樣,就信了……也沒想其他的那么多。”

我做了個繼續(xù)的手勢。于是,張衡接著講述。

“到了云南瑞麗市,我們找了個旅館住下。第二天晚上,姓雷的帶著我們,先坐出租車,去到一處郊外。然后坐黑車,繼續(xù)走了一段。下車時我已經(jīng)辨不清東南西北了,只知道跟著雷某走?!?/p>

“接下來是步行,雷某專挑人跡罕至的地方走。越走樹木越密,天上沒有月亮,就靠各自手機(jī)的電筒照明。走了一段,時不時地還要熄滅電筒蹲下,躲避邊防攝像頭和巡邏隊。我看到了一塊編了號的界碑,一面寫著中國,另一面寫著緬甸?!?/p>

“經(jīng)過界碑,我知道我出國了。這輩子第一次出國,沒想到是這樣的情形。界碑之后,趟過一條小河,對岸依舊是小路。伸手不見五指,我們走得跌跌撞撞,很費(fèi)勁。”

“好不容易上了大路,路邊有一臺卡車亮著燈。雷某過去和司機(jī)說了些什么,招呼我們上了車。原來,這臺車專門在等我們?!?/p>

“車子順著公路開了幾個小時,到了一個鎮(zhèn)子一樣的地方。雷某把我?guī)萝?,街上沒有幾盞路燈,他就摸黑把我?guī)У揭粭潣抢锩??!?/p>

張衡的語氣在這時候,開始起了顫音。顯然,接下來的述說開始觸及他心靈深處的傷口,連帶著他的嘴唇,都有隱隱的顫抖。

“樓里有好些挎著槍的人。他們的槍是真的,跟電影里的一樣?!睆埡獗葎澲?,用右手和左手胳膊比了一個長度。

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,那是AK47的長度,緬北地方武裝常用的槍械。

“他們很兇,雷某和王某也變了臉,兇狠地奪去了我的身份證、手機(jī)和銀行卡,逼問密碼,搜走了我身上的每一分錢,然后把我關(guān)在一間房子里。房門鎖死了,窗戶上有指頭粗的鐵柵欄?!?/p>

“當(dāng)天晚上,我就睡在這個房間里。房里還有十幾個人,都是陌生人。大家擠在地板上,沒人說話,我縮在角落里。當(dāng)時我就知道,上當(dāng)了?!睆埡馔巴猓沂职丛谧笫值目噹?,嘴角有些吃疼狀的扯動,只是不知是肉體的痛,還是心靈的痛。

“第二天一早,沒有早飯吃,他們開始教我怎樣上網(wǎng)進(jìn)行電信詐騙。有人給了我一本厚厚的本子,上面是詳細(xì)的教程,從如何在聊天軟件上與人搭訕,到怎樣步步誘人上鉤,直到騙出錢財來,都有周密的方法。這一刻我才明白,原來真的沒有白吃的午飯,所有不勞而獲的誘惑,都是陷阱?!?/p>

“干了幾天,我實在受不了干這種喪德的事,于是提出不干了,想回去?!?/p>

我插了一句:“他們一定不肯?”

“是。他們說,要走可以,來緬北的開銷要我支付了才能走。說直白點(diǎn),也就是必須贖身?!睆埡庾猿鞍愕匦α艘幌拢骸拔艺且驗闆]錢才過去的,哪里有錢贖身?!?/p>

我默默地看著他,這個年輕的小伙子望向窗外的臉色很蒼白,但依舊不乏青年人的朝氣。他若是認(rèn)真去找工作,努力一點(diǎn),我想今后的成就必然不會比別人差。

但那些嚴(yán)實地裹在手臂上的繃帶,刺目地擺在那里。

剩下的事,我都知道了。張衡為了離開緬北,選擇了令他一輩子銘記的方式,付出了沉重的代價。

三、未來還有夢

兩個月后,我去了一趟看守所。

在看守所的接待室里,我再一次見到了張衡。此刻的他,面色變得紅潤了一些。似乎牢里的粗茶淡飯,滋潤了這個年輕人的心。

“氣色看來不錯啊?!蔽矣^察著他:“在里面還習(xí)慣嗎?”

“不習(xí)慣,但比緬北好多了?!睆埡忪t腆地笑,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,這個年輕人應(yīng)該很注意個人衛(wèi)生:“回來了,就算死了也比那邊強(qiáng)?!?/p>

他笑,我也笑。

在禁錮自由的看守所里,我居然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。

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皮的小本本:“這是你的四級殘疾證,已經(jīng)辦好了,你收著吧?!?/p>

“謝謝,麻煩你了?!?/p>

張衡雙手伸出來將證件接過去。準(zhǔn)確地說,是用右手接的。他左手的位置,一層泛著鮮嫩肉色的新生皮膚取代了大半個手掌。只有一根大拇指,連著殘余的掌心。

我嘆了口氣。

這個證件,可以為張衡的余生帶來一些便利??粗嵵仄涫碌匕褮埣沧C收入荷包,我惋惜的心情油然而生。

“你的案子,正在走程序,很快就要庭審。偷越國境和電信詐騙都是犯罪行為,法官會根據(jù)你的罪名,依法審判?!蔽艺酒鹕韥?,準(zhǔn)備離開:“你要好好反省,爭取寬大,早日過上正常的生活?!?/p>

“我明白,警官,我明白,這都是我咎由自取,怨不得別人。”張衡重重地點(diǎn)頭。起身之后,他把剛坐過的椅子仔細(xì)地推進(jìn)桌子的空隙里,朝我鞠了一躬:“我一定會好好悔過,爭取早些出去。”

我們彼此揮揮手,相互告別。

看守民警把他帶了出去。當(dāng)走出接待室的門口時,一縷金色的陽光恰好灑在張衡身上。

責(zé)編:王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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